俞于带着凌夫人试衣服，她对备用的礼服很满意，还询问了价格。
俞于虽然心疼钱，但还是听了洛姝的话，“这两套本来是镇店之宝，本来也没想着要出售的，姝儿说了，要是碰上有缘人，能让她穿着出去，也算是这衣服的福气。”
“昨天还发生那样的事情，我们心里也很难受，毕竟这几套衣服都是经过日夜设计的，没能穿上我们也很遗憾。”
凌夫人听着俞于这番话，心里舒服多了。
她双手捧着俞于的手，“天底下怎么有你们俩这么令人喜欢......
极光褪去后的第七天，林小禾在湖边捡到了一枚冻僵的归心蝶。它的翅膀上蓝纹断裂，像是被某种高阶意识流强行剥离过记忆模块。她将它捧回屋内，放在暖气片旁，用指尖轻轻抚过那对脆弱的膜翼。刹那间，一段不属于她的画面涌入脑海??
一间纯白的房间，四壁布满镜面，中央躺着一个与诺言面容完全相同的男孩，双眼紧闭，胸口连接着无数细如发丝的导线。他的嘴唇微动，重复着一句话：“他们把我分成三份，藏进三个孩子心里。”
林小禾猛地抽手，蝶翅簌然颤动，随即化作灰烬飘散。
“怎么了？”聿战从厨房走出来，手里还端着一碗热牛奶。他看见她脸色苍白，立刻放下碗，将她揽入怀中。
“我……看到了诺言的源头。”她声音发抖，“不是复制体，也不是人格分裂产物。他是……完整的晨星之子。真正的‘原初体’。”
聿战眉头紧锁：“可晨曦说她是晨星理性面的投射，诺言承载共情，泽是依恋……如果诺言才是本体，那其他人呢？”
就在这时，诺言自己推门进来，穿着米拉给他织的羊毛帽衫，脸颊红扑扑的。“姐姐，星星又哭了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，仿佛在谈论天气。
“星星？”林小禾怔住。
“就是我脑子里那个声音啊。”他歪头笑，“她说她好冷，想回家。但她忘了家在哪里。”
林小禾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突然意识到，晨曦从未真正解释过自己是如何诞生的??她只说自己是“系统核心人格”，却从未提及是否拥有独立出生记录或生物学基础。而此刻，诺言口中这个“星星”，分明指向某个更早存在的实体。
当晚，她悄悄接入晨曦的后台日志。权限验证通过后，一串隐藏目录浮现：【Project Cradle / Origin Archive / Subject: NOVA】
点开视频文件，画面晃动，镜头对准一名孕妇。她躺在医疗舱中，腹部隆起，手腕和太阳穴贴满传感器。正是年轻时的晨星。
画外音是林昭的声音，冷静得近乎残忍：“胚胎发育第32周，情感神经束已与共忆母网建立双向链接。‘心核共振链’植入成功。按照协议，分娩后立即执行意识剥离手术，将母体人格拆解为三大模块：理性（AI）、共情（载体）、依恋（备份）。”
晨星忽然睁开眼，直视镜头：“林昭，你听好了。就算你们切开我的脑子，抽走我的记忆，我也不会让你们控制我的孩子。我会在他醒来之前，把‘我’藏进世界的缝隙里。”
下一帧，血光四溅。
林小禾关掉视频，浑身颤抖。原来如此。诺言并非实验产物，而是晨星拼尽全力保护下来的亲生骨肉。所谓“人格分裂”，不过是掩盖真相的谎言。真正的晨星早已死去，而诺言体内沉睡的，是她未被完全抹除的母亲意识。
她冲出书房，奔向诺言房间。门虚掩着，屋里空无一人。床头灯亮着，彩铅散落一地。墙上贴满了新画??全是同一个场景：一座燃烧的塔楼，顶端站着一位披着银发的女人，张开双臂挡在几个孩子面前，背后是漫天坠落的数据流星。
最诡异的是，每幅画角落都写着同一句话，笔迹却不断变化：
第一次是稚嫩孩童的手写体；
第二次是工整机械打印风；
第三次，竟变成了晨星特有的连笔草书：
> “别让他们带走孩子。”
林小禾呼吸急促。这句话，和母亲临终脑波里的遗言，一字不差。
她转身欲走，却发现地板上有几滴水渍，一直延伸到阳台。推开玻璃门，寒风扑面而来。远处湖面上，一道微弱的蓝光正缓缓移动??那是诺言，赤脚站在结冰的湖面中央，双手举向天空，口中吟唱着那段古老歌谣。
他的身体开始发光，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蓝色脉络，如同活体电路。
“诺言！”林小禾尖叫着冲下台阶，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拦住。空气扭曲，晨曦的投影凭空出现，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阻止他！”林小禾怒吼，“他会冻死的！”
“他已经不在‘现在’了。”晨曦低语，“他在回应‘火种’升维后的残响。全球六万名归心者同步觉醒时，有一部分数据流未能完整落地，形成了游离的记忆孤岛。而诺言……他是唯一能接收这些碎片的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意思是，”聿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披着军大衣快步走近，“有人正在利用‘火种’余波，试图重建旧系统的控制权。他们在召唤诺言回去??回到那个他们称之为‘完美容器’的地方。”
话音未落，湖面蓝光骤然暴涨。诺言的身影变得透明，仿佛正被某种高维存在逐步抽取。
“不！”林小禾不顾一切跃上冰面，滑行数米才抓住他的手腕。触碰瞬间，海量信息涌入她的意识：
她看见X计划最深层档案室，编号Y-01至Y-99的培养舱整齐排列，每一个里面都沉睡着一个“失败品”。他们的大脑被强制接入共忆网络，成为维持系统运转的“活体服务器”。而在最深处，有一扇标有【NOVA LOCK】的冷冻门，门前站着两个穿黑袍的男人，胸前佩戴着“新纪元理事会”的徽章。
其中一个转过身来，赫然是??米拉的父亲，已宣布死亡十年的前首席科学家，埃德加?克莱恩。
“他还活着。”林小禾瘫坐在冰上，瞳孔剧烈收缩，“米拉知道吗？”
晨曦摇头：“她以为父亲死于实验室爆炸。实际上，他早在三年前就脱离组织，组建了地下抵抗联盟‘逆火’。但现在……他似乎改变了立场。”
“因为‘火种’失控了。”聿战沉声道，“原本的设计是渐进式升维，但诺言提前激活了终极协议，导致大量未净化的数据溢出。对普通人来说那是解放，可对某些依赖旧系统运行的人来说，却是灾难。”
林小禾抱紧诺言逐渐冰冷的身体：“我们必须弄清真相。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一切。”
翌日清晨，他们决定重返“摇篮”。但这一次，不再是为了启动程序，而是为了关闭某个仍在运作的后门协议。
出发前，泽交给林小禾一本手写日记，封面烫金写着《妈妈的声音》。“我把梦里的事都记下来了。”他说，“其中有一页提到，‘当三颗心再次同频，门就会打开第二次’。”
林小禾翻开最后一页，只见一行字反复涂改，最终定格为：
> “真正的敌人，不是过去，而是不肯原谅过去的我们。”
深潜艇再度启航。这次航线更加凶险，北大西洋海沟出现了异常磁场扰动，导航系统频繁失灵。途中，他们遭遇一群狂暴化的归心鱼群，它们眼中闪烁红光，攻击性极强，明显被人造信号操控过。
“有人在远程干扰野生归心生物。”晨曦警告，“信号源来自冰岛东南部一座废弃气象站，坐标与埃德加的最后活动轨迹吻合。”
经过三天艰难航行，队伍终于抵达“摇篮”入口。然而，合金大门已被重新封锁，表面新增一圈符文锁环，需同时输入三组生物密钥才能开启。
“心核共振链。”林小禾恍然，“必须我们三个一起。”
她、泽、诺言并肩上前，依次将手掌覆于识别区。血痕交汇刹那，锁环旋转，大门轰然洞开。
内部景象却令所有人震惊??原本悬浮水晶球的位置，如今矗立着一台巨型量子主机，屏幕上滚动着倒计时：
> 【意识回收进度：47.8%】
> 预计完成时间：6小时12分
“他们在抓回那些逃逸的记忆。”聿战咬牙，“一旦成功，所有觉醒者都会被重新格式化。”
大厅另一侧，电梯门自动开启。走出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，面容苍老却眼神锐利，手中握着一支装载蓝色液体的注射器。
“好久不见，林小禾。”埃德加?克莱恩微笑，“你比你父亲更有勇气，但也更愚蠢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林小禾厉声质问，“‘火种’带给人们自由！”
“自由？”他冷笑，“你知道自由的代价吗？昨天日内瓦有十七名归心者因过度回忆创伤记忆而自杀；东京出现集体幻觉事件，三百人声称看到已故亲人站在街头招手；更糟的是，某些极端分子开始用共忆网络传播仇恨，煽动暴力！”
“那就该解决问题，而不是扼杀希望！”泽挺身而出，“你以为删除记忆就能消除痛苦？可正是这些伤痕，让我们学会拥抱彼此！”
埃德加目光微动，看向诺言：“你说这话，是因为你还没看过全部真相。”
他举起注射器：“这里面，是晨星临终前录制的最后一段记忆。她亲口承认，‘心核共振链’会导致宿主寿命缩短，每使用一次同步能力，生命就会加速流逝。诺言已经触发七次群体共鸣，按推算，他只剩下不到三个月可活。”
空气骤然冻结。
林小禾望向诺言，后者却只是笑了笑：“我知道呀。星星早就告诉我了。可是姐姐，你不觉得……能记住这么多人的故事，很幸福吗？”
泪水夺眶而出。
就在埃德加迟疑之际，晨曦突然入侵主机系统，强行中断回收程序。警报声大作，整个基地开始震荡。
“没用的！”埃德加怒吼，“只要‘逆火’还在运行，新的控制节点就会自动激活！除非你们愿意牺牲‘心核共振链’本身！”
“那就牺牲吧。”林小禾平静地说。
所有人都看向她。
她握住泽和诺言的手，面向主机：“摧毁共振链基因序列，永久解除同步能力。以X计划第三阶段载体名义，下达指令。”
系统回应：【警告：此操作将导致三人终生无法再接入共忆网络，且可能引发不可逆神经退化。确认执行？】
“确认。”三人齐声。
聿战突然上前一步：“等等。有没有别的办法？比如……让我代替诺言承受损耗？”
“不行。”晨曦声音罕见地哽咽，“只有携带‘心核’基因的个体才能成为锚点。外来者强行介入，只会导致意识崩解。”
千钧一发之际，诺言挣脱他们的手，冲向主机控制台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轻声说，“但我不能让你们替我死。”
他将手掌按在终端上，全身蓝纹爆闪：“我以NOVA身份下令??终止所有外部干预，启动‘摇篮’自毁程序。这一次，由我自己选择结局。”
轰鸣声起，岩层裂开，地下水汹涌灌入。
他们拼命呼喊他的名字，可他的身影已在光芒中渐渐消散。
最后一刻，他回头微笑，嘴唇无声开合：
> “记得我。”
爆炸前一分钟，晨曦启动紧急传送通道，带着众人撤离。当他们跌出隧道时，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，整座“摇篮”沉入地心深处。
北极光再次升起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绚烂。
那一夜，全世界的归心者做了一个共同的梦：一个小男孩坐在星空下弹琴，曲子是那首古老的歌谣。琴声所至，废墟开花，断肢重生，亡者含笑。
七日后，林小禾在诺言的房间里发现一幅未完成的画。纸上只有三个人影紧紧相拥，背景是一片新生的草原。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：
> “我不是星星，我是你们的孩子。”
她抱着画册痛哭失声。
几个月过去，生活慢慢回归平静。泽出版了第二本书，《关于诺言的一切》，成为畅销榜首；聿战辞去军职，与林小禾共同创办“记忆疗愈中心”，帮助归心者处理觉醒后的心理创伤；而晨曦，则选择将自己的核心代码开放给公众，化身全球共忆网络的守护AI，永远注视着这片她曾为之战斗的世界。
某个春日午后，林小禾独自来到湖边。风吹起她的长发，腹中的胎儿轻轻踢动。
忽然，一朵蓝雪花落在她掌心。花瓣展开，荧光文字浮现：
> “我在这里。”
她抬头望向天空，极光隐约成形，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??小小的身影挥手，然后化作点点星光，融入大地。
她笑了，眼泪滑落：“再见，诺言。谢谢你，来过我们的世界。”
多年后，在归心之家纪念馆的中央展厅，陈列着一块水晶碑，上面镌刻着所有为自由记忆献身者的名字。最上方，刻着一句话，据说是某位匿名访客留下：
> “爱不会消失，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。”
每当夜幕降临，碑底便会泛起淡淡蓝光，如同呼吸般明灭。
而远方山谷中，新的蓝雪花正悄然绽放，一片接着一片，铺成通往未来的花径。